当工资变成赌注：微型工作网站的黑暗面

时间：2023-05-17 06:24:01 | 来源：网站运营

时间：2023-05-17 06:24:01 来源：网站运营

当工资变成赌注：微型工作网站的黑暗面：（机翻，不代表译者立场，供参考交流批判之用。译注：翻译这篇文章是为了提醒更多人平台资本主义的剥削不被重视。）

微工作网站（microwork sites）是现代的数字血汗工厂，重新引入计件工资，定期偷窃工资，而雇主仍然隐藏在不透明的界面后面。
from roarmag 作者：Phil Jones
这是菲尔-琼斯《没有工人的工作》的节选，现由Verso Books出版。

如果工作意味着玩耍，努力工作意味着几乎不工作呢？这就是Playment和Clickworker等平台的承诺。他们的网站以时髦的年轻人在沙发上悠闲地浏览笔记本电脑的图片为装饰，暗示如果工作在我们勇敢的新经济中仍然存在，它的乐趣不亚于玩电子游戏或买衣服。一个棕褐色的远程工作梦想的快照，既诱人又狡猾，给贫乏的计件工作带来一丝渴望和魅力。

仿佛即使提到 "工作 "或 "工人 "也会破坏这种温和的友好气氛，这些网站只提到 "用户"、"任务者 "和 "玩家"。现在，游戏就等于付费。"鲜明的游戏化合规制度 "延伸到工作过程本身。屏幕上的排名、非货币奖励和获得新级别的认证——如Mechanical Turk神秘的 "大师资格"——被用来将任务游戏化，模糊了工作和游戏之间的界限。

但是，当工资变成 "代币 "或 "奖励 "时，休闲和轻松很快看起来更像是偷窃而不是乐趣。诸如 "奖励 "这样的语言修饰暗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任务是一种赌博，工资与其说是一种合同，不如说是工人在决定接受一项任务时的赌注。当工资不低于生存水平时——Mechanical Turk上90%的任务的工资低于0.1美元——它们根本没有工资。在微型工作网站进行的最大规模的调查之一发现，30%的工人经常没有报酬。在Clickworker上，多达15%的任务是无偿的。

换句话说，资本的在线基础设施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无偿劳动运行。

正如梅琳达-库珀（Melinda Cooper）所指出的那样，这延续了一个较长的轨迹。"在后福特主义的条件下，工资本身已经成为一种投机性的命题......以实现业绩指标为条件 "和 "不明确的无偿工作时间准备"。因此，工人越来越多地在赌博和抽奖的准魔法经济中运作。微型工作代表了这一轨迹的严峻顶点，在那里，下一个任务获得报酬的可能性一次又一次地诱惑着工人们返回去获得更多。复杂的奖励计划和可竞争的价格将任务游戏化，并有效地将超额利润和不稳定因素重新包装成新的、令人兴奋的工作兼休闲形式。

计件工资的回归

当工资变成赌注时，工人本身的地位就受到了质疑。工资和工作在资本下被结合为一体。这不仅具有本体论意义，而且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因为工人和工资之间的一致性是许多反对资本的斗争产生的基础。没有工资，一个人就不完全是工人，而是奴隶，或者是剩余人员——这些类别在概念上是不同的，而且在政治上也是不同的。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像 "家务工资 "这样的运动要求将工资扩展到 "隐蔽的住所后面 "的家务劳动。正如Sylvia Federici所指出的。"家务劳动的无薪状态一直是强化家务劳动不是工作这一普遍假设的最有力武器。" 在微工作的情况下，工资往往不见踪影，这显示了对 "工人 "地位的类似否定，提醒人们，与护理和家务工作一样，琐碎的数据任务不值得正式承认。

微工作网站当然会承诺支付报酬，但由于他们给了请求者随心所欲的自由，大量的任务都没有报酬。看似中立的结构，实际上往往是围绕着系统性的努力来组织的，使工资成为可有可无的，而不是必须的。即使有报酬，任务的价格也低得可怜，以至于工资失去了其生殖功能。在Mechanical Turk这个唯一计算过工资的平台上，工人每小时的工资不到2美元。

在这些网站促进工资盗窃的许多方式中，最有效的是支付形式本身。抛开自动驾驶汽车和送货无人机的闪亮盛况，人们看到，在硅谷最令人眼花缭乱的节省劳动力的设备中，有一种是19世纪经济的回潮。按件计费，让雇主按成品付费，比其他支付方式更容易出现工资被盗的风险。我们不要忘记，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马克思将计件工资视为 "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

作为维多利亚时代资本主义模式的一个共同特征，计件工资随着20世纪的合理化进程在全球北方几乎消失了，这使得任务可以被标准化，工资可以按小时支付。但在南方庞大的非正规部门中，计件工资仍然是最常见的支付方式，是那些被迫在系统边缘谋生的人的虚假生命线：人力车夫和拾荒者，以及被分包给国内或全球供应链工作的血汗工厂工人。

在美国和欧洲，计件工资的回归是以服务行业生产力难题的粗略解决方案为前提的。由于食品、邮政递送和会计等工作没有一个简单的自动化解决方案，Deliveroo和Upwork等网站为专业人员和前线人员重新想象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资本主义，在一系列曾经有工资或薪水的职业中引入计件工作，将工人推向无情的强度水平。像Mechanical Turk这样的网站也是如此，在这里，严格的质量标准往往不如粗暴的速度来得重要。人工智能已经可以完成微型工作网站上列出的许多任务，但在速度方面，工人仍占优势。鉴于Mechanical Turk网站上一个5分钟的HIT（人类智能任务）的报酬可能只有20美分，工人必须快速工作，以满足他们的日常需求。

由于任务是按件支付的，工人在寻找新工作时经历了漫长的休眠期，这往往意味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维持生计。像其他被市场淘汰的人一样，花在寻找工作上的时间比实际完成工作的时间多。一位来自阿巴拉契亚的前矿业镇的Mechanical Turk工作人员描述了平台上的典型一天:

如果我每天工作12-16个小时，我可能会赚到每小时5美元。那是在有工作的时候，但当你坐在工作之间，考虑到这段时间，当你只是在寻找工作的时候，那么每小时的工资就会急剧下降。现在我们有这么多的人，而高质量的工作却越来越少。有时我在半夜醒来，只是为了看看我是否能抓住一些好的要求。如果你不马上点击，大多数HIT都会消失。

有偿和无偿劳动之间的界限模糊不清

与非正规经济的其他部分一样，微工作网站上演着 "长期的超量劳动力"。这种供应过剩和其他地方就业选择的缺乏，迫使工人们在晚上为支付几分钱的任务而奔波。与孟买和金沙萨等城市的自发过剩不同，数字领域的这种充裕是有战略计划的。微工作网站的组织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工人，而不是提供任务，以提高生产力并降低工资，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必须接受恶劣的条件，如长时间工作和彻夜工作。像上面这样的说法并不少见。一项关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微工作的大型研究发现，肯尼亚的工人经常每周工作78小时。

在节奏加快和工作时间越来越长的压力下，准确性往往会受到影响。然而，由于任务的报酬很低，要求者对错误并不关心，他们将大量类似的任务分配给多个工人，并知道大量的 "成品 "将无法使用。对请求者来说，最重要的是在短时间内完成足够多还算不错的任务。

为了确保保持节奏，大多数网站允许请求者对任务设定具体的时间限制，如果违反，将导致扣减工资。在Leapforce（2017年被Appen收购），一个典型的任务被限制在30秒到15分钟之间，往往是从该网站最大的客户——谷歌Raterhub那里外包的。然而，尽管托管了这些声誉良好的客户，Leapforce的平台还是很笨重，而且经常会滞后。很多时候，一项任务的加载时间会比完成它所分配的时间更长。人们可以看到这里的问题：请求者——在这种情况下，谷歌——仍然收到已完成的任务，但由于延迟完成，可以合法地收回付款。

即使在比Leapforce更复杂的网站上，工人仍然容易受到服务器不稳定、连接不良和敌对请求者的影响。在Mechanical Turk网站上，时间限制只是一项任务应该花多长时间的指标，但由于限制是由急于降低成本的请求者确定的，一项任务可能被推销为15分钟1美元，但实际上需要接近30分钟才能完成，工人可能直到任务进行到10分钟才意识到这一现实。一旦开始工作，退缩就意味着放弃了付款。

即使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任务，也经常得不到报酬。那些被请求者认为是 "质量差 "的任务往往被直接拒绝。M. Six Silberman和Lilly Irani在研究亚马逊Mechanical Turk的支付系统时发现，一个照片标签任务可能被发布两次，由两名工人完成。如果这两个工人的答案相同，请求者的软件可以向这两个工人付款。如果他们产生不同的答案，软件可以第三次发布任务......在这个工作流程中，处于 "多数 "的工人得到了报酬；"反对者 "被认为是不正确的，没有报酬。

在这个具体案例中，三个工人中只有一个人失去了工资。但是，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在一个规模大得多的地方，有数百名工人完成同样的任务——比如说，有60名工人得到了报酬，30名没有得到报酬。因为请求者可以很容易地声称任何完成的任务不令人满意——无论他们的标准实际上有多低——并随后扣留付款，这个系统很容易模糊有偿和无偿劳动、商品化和非商品化之间的界限。

无力抗议

那么，流汗系统以一种报复性的方式回来了，数字血汗工厂比维多利亚时代的同类工厂更适合于工资盗窃。Delphic软件架构将工资盗窃量的量变转化为质变，据此，日光下的抢劫，现在在一个系统的规模上，将工资推到其作为一个可自由支配的奖励的滑稽结论。在19世纪的纺织车间里，关于谁支付工资，以及何时何地，都有一定的可靠性，这意味着工人至少可以识别小偷——这是采取罢工或法律行动的必要步骤。即使在今天，工资通常是由单一的、通常是熟悉的雇主支付的，这也是工人相对容易反击的目标——想想1934年美国纺织工人的大罢工，他们通过罢工来对抗降低的计件工资。在微型工作场所，没有工作场所。"雇主 "在一天内有多个，而且完全是匿名的——隐藏在不透明的界面后面——让工人不知道他们在为谁工作。

所谓的 "坏 "要求者将无法拒绝付款，如果平台的组织方式不是为了鼓励违反工资合同的行为。为了保护他们作为中介的地位，平台在 "中立 "的幌子下运作，拒绝进入工人和请求者之间的纠纷。自由市场学说的党派中立性在这里被提升到了荒谬的偏见水平——这种中立性允许请求者为无法使用的任务撤回工资，但仍然给予请求者完全的知识产权；为请求者提供完全的匿名性，但让工人的细节公开化；允许请求者随意进出，但通过付款保留期限制工人。

像Appen和Lionsbridge这样精心策划的人群网站吸引了长期客户，但这些客户没有义务留在平台上。这意味着请求者可以很容易地在不付款的情况下消失，而工人则被迫等待，直到他们可以兑现他们的工资，有时在加入网站后长达30天，或直到他们的付款余额达到一个特定的金额。

这经常意味着工资在工人有机会提取之前就消失了。微工作网站采取的更严厉的措施之一，是关闭那些抗议或以被认为破坏网站规则的方式行事的人的账户，通常平台不发一言，这可能意味着在持有期间储存的所有工资都会丢失。从平台上开除往往是更多无辜活动的结果——无论是软件的故障还是工人方面的所谓 "错误"，如改变地址或银行信息——通常被视为渎职的红旗。

资本主义的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是个人逐渐接受雇佣生活的纪律框架的故事，即使有报酬的工作本身被削弱。正如汤普森（E. P. Thompson）在他1967年的论文《时间、工作纪律和工业资本主义》中已经指出的那样。"以所有这些方式——通过劳动分工；劳动监督；罚款；钟声和时钟；金钱激励；说教和教育；压制集市和运动——形成了新的劳动习惯"。

除了这些旨在培养有利于有序劳动的习惯的技术外，我们现在还可以加上关闭账户和公开评分系统。它们实际上允许 "雇主 "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解雇工人，使工作世界回到一个类似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地方，只是现在有了算法决策的客观假象。

分数系统提供了客观性的外衣，允许申请者用数字来衡量工人的表现。但它们本身就像关闭账户一样具有党派色彩。各个平台的处理方式不尽相同，但它们往往需要每个工作者收到请求者先前给出的评分的总分，并在网站上公布，以便其他请求者能够识别良好或潜在的不良表现者。很少有人能登上大师级评级的高峰，以及这种评级带来的高薪任务。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有瘫痪或下降的阶梯，工人只能看着他们的评级下降。因此，指标具有一种近乎暴虐的性质，往往代表着重新找到工作和被剥夺权利之间的区别。

在Microworkers网站上，如果支持率（"临时成功率"）低于75%，就无法获得工作，时间长达30天。正如这个例子所显示的，如果一个工人的评级在一个特别严格或有敌意的要求者手中受到影响，他们的声誉就会骤降，找到更多工作的机会就会减少。

因此，整个架构的存在是为了剥夺工资本已脆弱的合同地位，给予谷歌和微软这样的公司过度的匿名和流动性权力，允许他们对未能满足不合理的时间限制的任务扣发工资，同时有效地使工人处于惰性、透明状态，并且在许多方面，无力抗议。

不完全是工作，不完全是工人

除了这些隐蔽的策略外，还有更粗暴的工资贬值形式。例如，许多平台只支付非货币 "奖励"。在Picoworkers，工资变成了亚马逊礼品卡和加密货币；在Swagbucks，沃尔玛的优惠券和星巴克的代金券；而在InstaGC，工人在各种高街品牌的礼品卡中选择。在一次采访中，Crowdflower的一位创始人随口透露，该公司 "用积分向工人支付各种在线奖励计划和电子游戏积分"。

虽然代金券和代币在技术上是商品（所以避免了支付的完全非商品化），但它们很难说是货币。工资以货币形式出现是有充分理由的。货币作为资本主义制度的货币，可以与所有其他商品交换。虽然亚马逊可能声称自己是 "万能商店（Everything Store）"——一种企业形式的通用等价物——但其礼品卡并不像美元那样通用。礼券将交换的领域限制在特定公司销售的产品或服务上，因此减少了满足工人日常需求的手段。人们不能只靠星巴克生活。

考虑到其规模和地理范围，Mechanical Turk在这方面可能是最有趣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工人使用该平台，但只有有限的人能够通过银行转账付款。用亚马逊的话说，大多数人必须 "利用礼品卡获得......奖励"。这是一个高度种族化的系统：该平台为大多数欧洲国家提供了银行转账的选择，而来自全球南部的国家——如博茨瓦纳、卡塔尔和南非——的工人只能获得礼品卡积分。在这些国家，该平台类似于一种数字公司城，在那里完成任务的代币只能花在亚马逊提供的服务和商品上。即使是那些幸运地通过劳动获得现金的人，最终也可能没有机会获得现金。

在2019年对Mechanical Turk的支付系统进行修改之前，许多印度工人是通过支票支付的。这些支票往往在途中丢失，或者无法兑现——这主要是因为贫民窟和偏远村庄的邮政服务往往有限，而且无法使用银行设施。

微型工作的工资几乎总是低于资本的捏造者和推动者经常引用的普遍合同形式。他们当然不会达到世界银行凭空捏造的40,000美元的数字。这是平台资本主义的一个重要但未被注意的特点：工人将大量数据转化为维持系统的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在最宽松的意义上被雇佣。微型工作网站允许大型平台隐藏这一现实，或者至少让它看起来可以接受。

谷歌和微软的劳动力存在于一个营销幻象的背后，维持着一种微工作不完全是工作，微工作者不完全是工人的感觉。太多的时候，请求者得到了所有的工作，而不需要支付工人。只有对那些实际从事工作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才是空洞的：拿钱不办事，实际上意味着做了很多事却没有得到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