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叙事，电视节目的新风潮

时间：2022-05-14 09:30:01 | 来源：行业动态

时间：2022-05-14 09:30:01 来源：行业动态

流媒体时代到来以后，电视有了巨大的发展，但叙事的复杂性似乎还没有到达顶峰。这是属于电视的令人激动的时代，竞争将激发我们所看到的内容的创新。未来有望出现前所未有的新形式和新结构，这将革新电视作为叙事媒介的能力。

"

后网络电视时代，电视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 没有广告意味着不再需要在每次广告休息前上演高潮时刻来保证观众看下去。

由于人们不必再在两集之间等待一两周的时间，电视节目能够创造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的叙事，期望观众能够跟上故事的发展。

传统的叙事技巧被打破，甚至在一些「先锋」剧集中被嘲弄。但即使故事框架变得更加复杂，叙事的时间性一般还是存在的。然而现在， 电视节目似乎正在迎来一种新的转变，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放弃叙事。

当前，国产电视剧集的总体质量也在蒸蒸日上，近些年涌现出不少口碑好剧，不管是叙事方式还是故事语言都有了很多新的变化，令观众耳目一新从而收获好评。通过学习国外的先进制作经验和创意思路，国产电视剧未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电视叙事的复杂性趋向

像「重置按钮」这样的情景喜剧技巧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技巧指的是，无论整集剧情有多少变化，所有的角色最后都会在相对相同的地方给故事画上句号。

一些当代节目甚至对这类技巧进行了嘲讽，比如在美国动画《马男波杰克》中，身无分文、没有目标的Todd意外地赚到了800万美元，他害羞地说，「我不知道这会如何改变现状」。之后他不小心把这些小费全给了一名女服务员，失去了这些收入。



图片来源：Medium

这种批判设置，以及Netflix剧集中的其它呈现，比如《女子监狱》中的裸体，或者是《大嘴巴》中角色鼓励观众「点击观看下一季」的有自知之明的笑话，都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我们是一个流媒体服务，我们可以做电视网不能做的事情」。

但是， 即使故事框架变得更加复杂，叙事的时间性一般还是存在的。影视中的叙事仍然是将事件放在时间的因果关系中。

这些事件不需要按照顺序发展：我们可能会从高潮开始，然后再回到开头。电视剧集中的事件最终还是可以从因果关系的角度在时间线上理解。有些剧集，比如谋杀悬疑类型，从根本上说是为了追求组织叙事：事件被有意地不按顺序或没有背景地揭开，而故事的作用是帮助观众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从而最终作为一个从头到尾的叙事被理解。

音乐视频与叙事影视的根本区别

但现在，似乎另一种电视转变可能正在到来。 电视节目似乎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放弃叙事。

以漫改美剧《伞学院》的试播集为例，它继承了音乐视频这一媒体形式的结构元素。在我们理解电视节目对音乐视频的利用方式之前，我们应该先绕个弯子，了解音乐视频与叙事影视的根本区别。

正如写了关于音乐视频书籍的先驱学者Carol Vernallis所断言的那样， 音乐视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非叙事现象；与其说音乐视频是在时间中追踪叙事，不如说其倾向在各种于叙事片段之间穿插歌曲表演和图形元素的「线程」之间切入。

St.Vincent的《纽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部音乐视频是由不同颜色的彩色背景所定义的不同图形线程组成。每个背景都有自己的「进程」，贯穿整个音乐视频。一个「进程」是一个小的叙事思路，它并不能概括整个故事，但仍包含一些叙事内容。



图片来源：Stereogum

放弃叙事形式在音乐视频中有着重要意义：歌曲与电影不同，有重复的部分，并不是特别适合叙事形式。流行歌曲往往会反复思考一些概念，而不是具体的叙事思路， 在MV中制造叙事可能会分散歌曲的注意力。但有趣的是，像《伞学院》这样的叙事作品会选择这些非叙事元素。

《伞学院》是如何放弃叙事的？

作为一部关于魔法的奇幻剧，《伞学院》肯定会漠视常见的叙事结构：它的开头是43个孩子被一个没有怀孕的女人生下来，一个亿万富翁买下了其中的7个孩子。 但真正起到拒绝叙事作用的是对这些事件的呈现方式，而非事件本身。

对亿万富翁购买7个孩子的描述采用了音乐视频的方式。他被描绘在一个树林里散步，身边跟着七个可能是保姆的女人。当他穿过屏幕时，他似乎将前一个场景中的标题卡片一起推出了屏幕。 角色和标题卡之间的这种互动显然违反了叙事的一致性，因为它将角色视为与这一图形元素存在于同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将图形美学优先于叙事一致性的明确选择，而这是音乐视频的一个关键特点。





图片来源：Medium

还有就是服装的作用，该剧的服装与MV中的服装有着相同的功能。在叙事背景下，保姆的穿着和走路方式可能略有不同。但在这里，她们都穿着同样的服装，以严格相同的方式行走。这个场景的编排成为一种与音乐配合的编舞形式。

在接下来的镜头中，保姆们从不同方向散开，聚集在这位亿万富翁周围。这在叙事上前后并不一致，保姆们是在穿过公园后散开的？但叙事并不是重点。这种美学描写传递了人物的象征信息，即在这种情况下，亿万富翁是一个重要人物。



图片来源：Medium

这之后的场景也类似于音乐视频的形式。

这一幕在现今的七个孩子之间切入，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剧集通过他们各自的「生活片段」，展示了他们在得知养父去世的消息后，他们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对于Luther，这一进程是去外太空倒垃圾；而对Diego来说，是处理一桩抢劫案。Allison走在红毯上，而Klaus在买药。该剧在这些角色之间切换了好几次，营造出一种「线程」的感觉，而当他们都得知自己父亲的死讯后，切换的速度加快了，该事件是这些线程的蔓延源头。

最有趣的也许是小提琴家Vanya的线程。当她开始拉小提琴的时候，她就开始了音乐视频的拍摄，为整个场景设置音乐。当她在接下来的整个场景中演奏时，她的镜头几乎没有建立起一个叙事，但确实营造了一种情感氛围。这得益于电影摄影，有时焦点不会放在她的脸上，而是用散景灯光来作为空灵的音乐的补充。



图片来源：Medium

这种音乐与视觉内容的互动形式是非传统的。当我们思考影视中的音乐时，我们往往会将其区分为剧情声和非剧情声。剧情声指的是来自影视世界本身的声音，比如汽车经过的时间，而非剧情声则是指电影配乐之类的东西。

但在本文讨论的情况下，音乐似乎并不完全属于这两种类型的任何一种。Vanya被描绘为演奏小提琴，并跟随小提琴的旋律，但也有很多其它在银幕上看不到的小提琴存在于其中。

由于音乐的「中间」状态，这些音乐不仅强调了当下，也成为故事本身的一部分。当场景在不同的动作层次，如外太空场景和房间内的暴力打斗之间转换时，音乐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在叙事影视的配乐中很常见，但《伞学院》中居然插播了一个小提琴演奏的镜头，这一镜头除了承担作为电影配乐的职责，还作为故事的一部分，引起人们的注意。



图片来源：Medium

通常在无形中刻画当下情感内容的音乐成为了一个明确存在的元素。被用来框定其它角色的Vanya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重要性。而且后来观众才知道，她的确在一个关键的方面与其他孩子不同。

令人惊讶的是，这一点并不是通过叙事情节来传达的，而是通过这些原本不相关的片段并置的方式来传达的。 观众以一种非传统的方式了解人物，这种方式涉及的并不是人物的行为，而是这些角色在空间中的排列方式以及场景本身是如何被切割在一起的。



图片来源：Classic FM

那么，当一部剧集如此努力地把开场白制作的如此非传统，如此具有挑战性，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似乎是一种获得观众尊重的方式。《伞学院》用这种方式作为其冷开场（cold open）的一部分。

冷开场是任何一集电视剧的重要部分，尤其是试播集。电视剧集大概有一到五分钟的时间来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你就会转向其它事物，或者是拿出手机。冷开场需要迅速充实故事世界，让你知道这是怎样一部剧集。但最好的冷开场往往会在某种程度上给观众带来惊喜，从而赢得尊重与收视率。

在《伞学院》中，这种创新的叙事方法让观众很感兴趣，因为它为观众提供了意料之外的向电视世界中的一瞥，并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从而让他们愿意继续观看下去。这在竞争激烈的流媒体世界里是十分关键的。

尽管自流媒体时代到来以后，电视有了巨大的发展，但叙事的复杂性似乎还没有到达顶峰。这是属于电视的令人激动的时代，竞争将激发我们所看到的内容的创新。未来有望出现前所未有的新形式和新结构，这将革新电视作为叙事媒介的能力。

叙事对于电视剧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者观察到进入流媒体时代后，电视剧集的制作发生了很多巨大的变化，叙事方式的改变就是其中之一，也掀起了整个剧集行业的新风向，本文以此为中心和以《伞学院》为例做出剖析。

电视叙事的总趋向是走复杂性，过去流行的情景喜剧叙事技巧到了如今成为被批判和取笑的对象。尽管故事框架变得更加复杂，但电视剧集中叙事的时间性依旧存在。

电视剧集更大的转变试验正在发生，即彻底放弃叙事。作者以《伞学院》为例，分析了其打破叙事的种种表现，包括将图形美学优先于叙事一致性，服装与行为的严格统一，及音乐与视觉内容打破传统的互动形式等。与此同时，冷开场是任何一集电视剧的重要部分，《伞学院》的冷开场颠覆传统思维，凭借创新的叙事方法成功赢得了观众的兴趣。最后，作者认为流媒体时代的到来将刺激电视叙事探索新的高峰。

流媒体时代的到来，对电视行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消极的一面是，传统电视的生存变的更加艰难，惯有的叙事方式被打破；而积极的一面是，电视剧集叙事的潜力也被重新激发，借助流媒体带来的连贯性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在近些年国内的电视剧制作中也可以看出完全不同以往的叙事风格，例如《白夜追凶》《隐秘的角落》等，人物设定和叙事手法都给人很多惊喜。 但音乐、服设等环节向来是国产剧集中的短板，如何更好利用这些非核心元素推动叙事将是从业者值得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