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号》中的团长为什么不直接命令九连死守而是要骗他们以集结号为令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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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号》中的团长为什么不直接命令九连死守而是要骗他们以集结号为令撤退?:我认为,无论价值观左右,坚持真相,以事实为准绳,是我们看待问题的基本要求。
从十几年前第一次看《集结号》,我就认为它是一部非常不错的战争影片。尽管里头的所谓集结号,有非常多人质疑其是子虚乌有,我军压根就没有所谓的集结号这种号令。这一点我当时一直也是认同的,同时这点也影响我的认知,认为这是冯小炮故意杜撰了集结号这一东西去黑PLA。
但是,从我看了另外一些报道,及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1999年的节目,我发现我的认知可能是错误的。至少,集结号是有一定的原型作为基础的,并非胡编乱造。
影视作品是对现实生活中的再加工,在一定合理的范围内艺术加工,我个人认为是合适的。集结号到底有没有脱离现实或高级黑,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里我就不做评价。
评论区几位的评论,我希望大家心平气和一点,对待现实中的人物,尤其是老人家回忆数十年前的事与事实出现偏差,应予以宽容心对待,强求他人像录像机那样把几十年前某一天的全部事实一字不落回忆清晰是不现实的。我们应当从有价值的陈述,结合材料判断分析可能的事实真相。我认为,两篇相隔数年的报道,及东方时空《为了那一声军号》,中间时间贯穿了差不10年,绝大部分事实还是很清晰的。
将心比心,一位在解放战争中做过贡献的老兵,他的遭遇是令人唏嘘,也令人同情。类似他这样遭遇的老兵们可能还有一些,我相信,绝大多数解放军战士都有好的归宿。
但是,就算是很少,我希望他们也能通过社会的重视、媒体的宣传,让他们的故事有一个好的结局。
无论在他们的生前还是身后。
他们不曾负国,国亦不负他们。
下述两篇文章,是从期刊网上花钱下载的,一个东方时空的视频新闻,我相信,综合起来,应该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希望各位能冷静认真的看一下。
还原“谷子地”原型常孟兰——对“解放战争一页空白档案”的填补文/冬鸣 摄影/贾恒 林茜
记录还原“谷子地”原型常孟兰还原“谷子地”原型常孟兰随着电影《集结号》的火爆,硬汉谷子地的原型——已去世的老兵常孟兰亦渐为人知。其实,现实中的老英雄,远比电影所能涵盖的更生动感人。1948年深冬,时任晋察冀野战军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八连二排排长的常孟兰,率7名战士阻击敌军,掩护大部队转移。军令如山,连长何有海命令:“在听到一声长音军号吹响前,不准撤退。”为给牺牲和失踪的战友以交代,也为了向连长讨说法,他开始长达48年的苦寻。导演冯小刚说,片子的主题是“每一个牺牲者都是永垂不朽的”。
2004年农历十月二十九,常孟兰老人安详辞世,享年80岁。贫寒和风俗所致,儿子草草将老人土葬。据说,《集结号》票房接近三亿人民币。然而,除寒风做伴,除蒿草为邻,英雄的坟头,却没有一块墓碑,哪怕是粗制水泥墓碑。
常孟兰48年苦苦寻找部队的经历,逐渐被世人所知。而今老人离去,其动机其谜底,将永远被岁月封存。以老人为原型的电影《集结号》,毕竟不是历史的再现,它经过了道道加工程序,有肢解,有膨化。
好在1999年初,笔者作为《燕赵都市报》首席记者,曾前往赞皇县张愣乡北竹里村探访老人,又随他拜谒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和求证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见报后,才有了央视《东方时空·为了那声军号》的播出,才有了小说家的再度创作。央视《东方时空》策划、编导鹿敏和资深的摄影师林宏,曾对老人的讲述有过猜疑,笔者也对自己曾经的草率推断,而深深自责⋯⋯
战场脱逃?功勋卓著?百口莫辩的尴尬是开国大典前夕发生在八达岭外那场阻击,把常孟兰推向了尴尬。战时士兵脱离阵地,不外乎阵亡、负伤、失踪和称之为逃亡的开小差。常孟兰回到家——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乡亲用异样眼神瞧他。偶尔,他向人们提起曾出生入死荣立战功,乡亲们无不以为他是在吹牛。
1999年初,常孟兰在接受笔者采访时,曾陈述说:秋收时,他到石门(后改称杭州市)走亲戚。亲戚时为国军,恰好当晚解放军突然行动,留宿军营的百姓常孟兰便成为枪口下的俘虏。待查明情况后,遂问他是否愿意干“八路”。为“保命”,常孟兰遂“爽快”应承下来,成为晋冀军区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八连二排五班战士。老人所述参军时间系1944年秋,想必是“记忆”出现偏差。其一,1944年日本人尚未投降,石门市驻扎的是日本兵,不可能是国军;其二,1946年6月,晋察冀军区部队精简整编,陈正湘纵队与赵尔陆纵队一部合编,才组成晋察冀野战军。第四纵队,胡耀邦时为政治委员,翌年6月胡耀邦才调离。然而,常孟兰从未提及担任过总书记的首长胡耀邦,反倒不时谈到开国中将曾思玉。这至少说明其入伍时间,约在曾思玉就任四纵司令的1946年6月后。也就是说,常孟兰并非抗战时期入伍,而是解放战争参军。
常孟兰高小毕业,那时不仅在村里,就是在队伍中,也属大知识分子。孙子常泽钊颇为儒雅,就是老人酿名的。很快,他便擢升机枪班班长并在火线入党。半年后家里收到立功喜报,母亲才得知儿子下落。赞皇土地贫瘠,因是军属,自然有人“代耕”。就在笔者1999年初对其进行采访时,常孟兰称“代耕者”仍健在。谈及常孟兰的立功,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有案可查的有两次。其一,清风店大捷,毙俘国民党第三军一部万余人,第三军军长罗历戎被活捉。此役,常孟兰自称打下敌机,受到聂荣臻司令表彰,军博曾将飞机残骸陈列;其二,是旋即展开的杭州战役,因担任突击排排长攻下“云盘山”,而荣立特等功。
他说,战役一打响,自己左眼便被弹片炸伤。指导员不让下去,还鼓动他“二排长,咱们都是干部,轻伤不下火线。”战争使夜晚消失,他跌跌撞撞在战壕里穿行不时摔倒,指导员便将他派到伙房。卫生员胆小东猫西躲,常孟兰操起木棒将其痛打一顿。吼声,“人家在前边,都不怕死”,遂重新投入战斗。由此可以看出,排长常孟兰的血性。当时他所在的三十团奉命扫清预定外围据点,并攻占云盘山。团长又将攻占云盘山的任务交给三营。
纵队司令曾思玉回忆录里曾记载:“云盘山当时是杭州东北面的制高点,是解放杭州战役的突破口。国民党部队在山上布下了严密的工事,地雷、电网、铁丝网、壕沟⋯⋯1947年11月7日黄昏,何有海所在的晋察冀军区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开始第一次强攻失败,国民党的飞机不停地向四纵的阵地狂轰滥炸。11月8日拂晓,开始了第二次强攻,部队的炮弹齐发,炸弹大都落在国民党部队的土围墙和碉堡上,云盘山方向上都是云雾和烟尘。八连的何有海连长、朱文义指导员率领突击队发起了冲锋。突击队员王连雪、张立年最先攀登上去,在云盘山突破口插上了红旗。何有海所在的八连受到了朱总司令的表扬。”
虽然未提及常孟兰的名字,却明确无误地表示,八连的突击队率先登上云盘山,而突击排排长即是常孟兰。很多年后,庄稼人常孟兰追讨“公道”,就是凭借当时《晋察冀日报》记者杨朔在庆功大会上所拍摄的合影照片,才被部队确认身份的。笔者见过那幅图片,他说前排第一个胸佩红花的,就是荣立大功的“我”。
常孟兰希望能够参观一下陈列在军事博物馆里的那架在清风店战役中被击落的国民党部队的飞机还原“谷子地”原型常孟兰记录16按照常孟兰的说法,在清风店战役中,当“野马”式战斗机再次俯冲扫射时,他端起机枪跃出战壕,向敌机扣动扳机。几分钟后敌机机身冒起浓烟,随之轰然坠地。
按照常孟兰的说法,1948年冬那场狙击战交火在延庆县桑园镇。关于急行军240里的缘由,以及行军路线和战略意图,下级军官常孟兰并不知晓。
部队向塞外运动,与敌军不期而遇。营长考虑敌强我弱,决定趁夜幕立即转移,“殿后”的重任便交给了八连。“连长何有海,是站在坡儿上跟我交代的任务。‘常孟兰’。我说‘有’。命令你带领五班执行狙击任务,掩护全营撤离。务必把敌人拖到天黑。’还说,他将率连队在全营和狙击阵地之间接应。如果全班牺牲了,他会立时带人顶替。我和7名战士异口同声地接下任务,就各自寻找有利地形准备投入战斗。就在连长转身前,我问,‘连长,我们顶到啥时撤退呀。’‘听到一声长号,你们就撤。’”连长的命令,常孟兰毕生难忘。
为避免过早暴露实力,他们脱去黄军装。他说,当时规定每支步枪配子弹30发,机关枪300发。交火后,他不住叮嘱打慢点儿,再打慢点儿。枪炮声震耳欲聋,常孟兰担心听不到撤退的长号,就派年龄最小的战士孙继祥,伏在离阵地不远的高地专门倾听。在无人的石头院落,常孟兰和6名战士激战20多分钟。天已渐渐暗去,坡下不时传来坦克和汽车的隆隆声响,他明白所遭遇的敌人,不是小股。静听长号的孙继祥猫腰跑来,向他提出撤退,其他人亦要求转移,说打下去将全部阵亡。撤退?没盼来那声长号。其他人倒没什么牵挂,只是副班长刘增福有老婆孩子。忖度片刻,常孟兰终究没下令撤退。
天已漆黑一片,当敌军第四次冲锋发起时,一颗照明弹在头上闪过阵地完全暴露。接着一排排炮弹压过来,战友们已无法分辨各自的方位。时隔半个世纪,常孟兰仍记得,宁晋籍战士赵小山和侯有林当场阵亡。小院夷为平地后,自己端着机枪杀出重围⋯⋯
许久炮击停止,履带声和汽车发动机声也消失。估计敌军已撤走,趴在棒子地里的常孟兰才站起来,并压低嗓声在旷野喊着“集合啦”,但无人应答⋯⋯
多方探听,常孟兰仍未找到部队下落。作为排长,他知道相关政策,在解放常孟兰就是怀揣着这两张照片四处寻找他的老部队17区唯有地委级干部,才可留下掉队官兵。但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全在炮火中遗失,常孟兰只好沿路讨饭,回到赞皇老家。
家里被划成富农。一名解放军战士应有光环,眨眼间荡然无存,甚至被怀疑成逃兵。殷实,从来没有光顾过这个家。临界不惑,穷困潦倒的老英雄才“捡来”逃荒至此的妻子。然后,待生下次子常贵斌不久,妻子便撒手而去。最为窘迫时,长子常贵文甚至领着弟弟讨过饭。家中弥散着的,除穷困,就是那段扑朔迷离、真伪难辨的沙场传奇。因此,老人历尽千辛万苦寻找部队的初衷,并不排除最根本的动机——脱贫。
忍辱负重的他,将7名战士的家一一走访,包括连长的家。“我领着人家来的,后来见了他们的家属,我都不敢说话。一说话,人家就要问我,人去哪儿了?怎么交待呀?在一个锅里吃饭,我当班长时就跟着我。”他说。
杭州荣军管理局常孟兰去了,随后他赴华北军区司令部要求归队。传达室的人给常孟兰端来小盆大米饭,经请示递过20块钱,又开出证明:原部队已出国作战,没有收容单位,请回家待命。待命待得心焦的常孟兰按捺不住,又抵京催问,但华北军区已更为杭州军区⋯⋯
“文革”十年,身世不清的常孟兰从不滥说乱动,社员们倒也没难为他。拨乱反正后,是那部电影《解放杭州》,又使其热望重新燃起。常孟兰看到片尾有杭州军区协助拍摄字样,遂备足盘缠直奔杭州。尽管持有杭州口音的《前卫报》社社长帮他多方查访,常孟兰仍空手而归。
老人有侄子在杭州“教委”,但文化亲属仍没能帮他找到线索。经“有心人”指点,他还去过华北军区烈士陵园,但只找到老团长宋选才的墓碑,得知团长牺牲在唐山丰润。后辗转从政协《文史资料》里得知当年团政委王海廷居住地,1995年常孟兰便动身到了杭州。享受兵团级待遇而赋闲的原团政委,声称只任职俩月,与常素不相识,不能出具证明。老人遂行着军礼进门,又行着军礼悻悻而去。董振堂麾下王将军未给生疏的部下作证,不能说是冷漠和无情。大抵是政治保卫干部出身,凡事谨饬使然。
北竹里村东北一片平地几幢瓦房,是杭州陆军学院靶场营房。这偏居一隅的小小营地,成全了常孟兰的军人情结。建筑物尚未竣工,他就登门要求帮忙,军官婉言谢绝了老人。固执的他便擅自闯进厨房动手帮厨,收拾院落。劝阻无效的官兵,只好任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义务”。部队给些补助,老人急眼说,这是回娘家,不能挣队伍的钱,部队便送些米面。官兵们赠送旧军服,留他在伙房就餐,他反倒欣然接受。最让常孟兰可心的,还是那套军服,这身军装他一穿就是10年。
得知老人非同寻常经历后,副院长王定庆少将叩开常孟兰家门,悉心听他陈述了催人泪下的憾事。经将军多方打探,终于与杭州军区第六十四集团军取得了联系。常孟兰当年的华北军区四纵三十团,如今就是该军所属的炮兵团。
此前每次外出,常孟兰都要和亲友和四邻借贷。晚年跟儿子跟记者反复叨念的,“差点没冻死”,其实是没有足够御寒的衣裳。他的这种“无效”奔走,也常常招来非议,愿借钱的也愈发稀少。
喜出望外的老人,靠在县城捡啤酒瓶凑足路费,揣着干粮背着行李踏上行程。中途倒车已临近午夜,仍一如从前在候车室打开地铺。到了本溪,春节班车停运,搭车、倒车、步行,最终倒在营房门外的雪地。
“团长同志,原晋察冀军区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八连二排排长常孟兰,奉命于1948年11月19日带领五班七名战士在延庆县桑园镇执行狙击任务,掩护全团撤退,按照上级命令坚持战斗到最后。在战斗中我与部队失散,战士二名牺牲,其余人员下落不明⋯⋯常孟兰特来向您报告,请首长指示⋯⋯”大难不死的他,被巧遇的军人搀进团长王永久面前,常孟兰行军礼报告说。老人说,团长含着泪,将斟满的酒杯端给他:“常孟兰同志,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代表全团感谢你,感谢你的战友。”
团长告诉他,连长何有海,早在朝鲜战场牺牲。通情达理的团长,还向他谈起待遇问题,他说你找得太晚,过期了。
常孟兰揣着证明,悄然回到北竹里村。与此前不同的是,政府开始定期发放“优抚金”,每季度109.5元。这对年逾古稀的他来讲,总算稍稍是个安慰。
半个世纪过后,濒临生命终点的常孟兰,仍记得连长何有海,并大略记得7名阵亡和失踪战士的姓名及原籍:
刘增福 满城县于庄人
孙继锋 宁晋县六区人
赵小山 宁晋县白木村人
侯有林宁晋县人
⋯⋯
是复命?替烈士讨公道?还是为着脱贫?也许是连长何有海转移匆忙,忘记阻击的部下;也许是又遇敌情自顾不暇;也许是狙击的枪炮声盖过微弱的号音⋯⋯他执拗地对笔者说:“我坚持到一颗子弹也没有了,任务也完成了,还没交代任务哪。”
战场上奋勇厮杀,又悄然回到故里。曾经的英雄,胸前却没有勋章,甚至没有一纸“革命军人”证明。原本属于英雄的尊重,属于英雄的待遇,都不属于被炮火陡然轰出战场的常孟兰。终日厮守情同手足的战友被打光,像所有外出蚀了本的纯朴农民一样,常孟兰只能选择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回到贫困的山村。常孟兰在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只找到了老团长宋选才的墓碑还原“谷子地”原型常孟兰记录18爷爷留下的这些模糊的照片背后的故事,小孙子还搞不太明白。常孟兰老人的儿子告诉我们,有个写书的人为了采访父亲,在前面的部队训练场住了一个月。
记忆失真,番号变更,使寻找失去罗盘常孟兰接受采访时,称自己属华北军区四纵。因部队编制番号一再变更,经笔者查阅军史,才搞清常孟兰的原部队,早已更名为第六十四军。随着解放军的逐步正规化,很多战绩平平的部队甚至功勋部队,解放后逐渐撤销番号。而第六十四集团军,到了1998年才撤销,说明这支部队的战力非凡。
第六十四军的前身,曾参加创建井冈山和左右江革命根据地、中央苏区反围剿斗争、长征和陕北直罗镇、东征、西征战役。邓小平、罗荣桓、张云逸、陈赓、彭雪枫、张爱萍等同志曾在此任职。1944年9月冀晋军区组建,翌年分编为两个冀晋纵队,1946年又合编成晋察冀军区第四纵队,司令员陈正湘、政委胡耀邦;1949年初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隶属十九兵团,即著名的“杨罗耿兵团”。常孟兰所在的五七零团,前身是反正的伪警防队,经过不断整训和充实力量,1942年2月改编成四十二团,成为三分区主力团。抗战胜利前夕,编入冀晋纵队一旅为三团,翌年调入四纵队十旅为三十团。1949年初改称六十四军一九零师五七零团。
抗日战争时期,该军分别毙敌清水喜濑少将和“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中将;百团大战,首战告捷。让常孟兰毕生引以为荣的,是清风店战役和解放杭州战役。常孟兰和战友们参加清风店围歼战,在兄弟部队协同下,歼敌第三军军直和一个整师、一个整团,活捉敌军长罗历戎。解放杭州,担任东北方向主攻,生擒敌警备司令刘英,首创人民解放军攻取大城市的范例,使晋察冀与晋冀鲁豫两大战略区联成一片。后该部又出击察南、转进冀东、主攻新保安全歼傅作义起家的三十五军、助攻杭州等解放华北诸战役。后进军西北,经扶眉、陇东追歼、陇青战役,和平解放银川。此间,共歼敌15万余。有19032人立功,被称为“华北雄师”。
抗美援朝战争中,该部又随十九兵团入朝,歼敌2.39万人,击落击伤敌机422架。朝鲜回来,该军驻守辽东地区,后接收旅大苏军防务。此后又陆续派部参加援越抗美、援老筑路、珍宝岛作战、赴滇自卫还击侦察作战。
该军鏖战华北、西北,渡过鸭绿江;隶属、番号、建置不断更迭;记忆,往往随着时间的啃噬而失真。笔者最先报道阻击发生地——延庆县桑园镇,来自常孟兰的叙述。但近日笔者查证,隶属杭州市的延庆县所辖11镇并无桑园镇,仅在距县城5公里处的大榆树镇有东桑园村。倒是与延庆接壤的河北省怀来县西南部永定河南岸,有个桑园镇。按照当时的隶属,两县均归察哈尔省管辖。按推断,战斗发生地,应为军史记载的察南地区怀来县桑园镇。
地点如此,相关战友的姓名籍贯,何尝不是如此?故常孟兰的寻找四顾茫茫。
不讳英雄“瑕疵”在华北军区烈士陵园,老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团长”的墓碑。《东方时空》播出的节目,有老人面对团长墓碑诉说的镜头:“团长,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打的很艰苦,子弹没了⋯⋯”此前,常孟兰在接受《燕赵都市报》采访时,面对笔者和新闻周刊部主任王建军、摄影记者贾恒,只是不住地失声痛哭。
接待记者,无论常孟兰还是长子常贵文,都强调他在清风店战役中,用机枪打下国民党第三军的飞机。
清风店战役,战斗异常惨烈。史料记载,我军虽投入三个纵队和大量地方武装,但火力仍远不及敌方。蒋军地面有坦克横冲直撞、有炮火四处开花,天空则有机群轮番投弹扫射。常孟兰所在的旅长邱蔚被炸伤,指挥作战的参谋长阵亡。
按照常孟兰的说法,当“野马”式战斗机再次俯冲扫射时,他端起机枪跃出战壕,向敌机扣动扳机。几分钟后敌机机身冒起浓烟,随之轰然坠地。“仗打完啦。杨朔,噢,那个《晋察冀日报》记者采访我,问我怎么就打下个飞机,有什么窍门?我说是碰巧哎,碰巧。急眼了,你不打也是死。平时飞机飞挺高,也快,子弹根本够不着它。这回可能大意啦,不仅飞得低,还挺慢。我看它向我冲过来还扫射,也就豁出去了,要在平时躲都躲不了。也没瞄准,凭感觉打出去一梭子,还真打中了。当时真的不敢想,机关枪还能打飞机,只是听飞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听到有人喊打中了,看到飞机掉到地上,才知道飞机被我打下来了。”陈述时,老人脱掉外衣挽起袖子,露出几处疤痕。“等人们都朝飞机那儿跑,我才感觉胳膊钻心地疼,脱下衣服一看,五个弹壳掉进袖筒,全都烫在了胳膊上。”他说。
“常孟兰同志用机枪打下了敌人的飞机,创造了我军战斗史上的一个奇迹,纵队首长决定给常孟兰同志记特等功一次,并由班长提升为排长。”常孟兰说团长宋选才好像是站在桌子上这样讲话的。老人还说,军区聂司令还给四纵司令员曾思玉打电话祝贺,并特别表扬了我。
常孟兰说,那架战斗机残骸,后来成为“军博”展品。多年后,他寻找部队途经杭州,又站在这架飞机残骸前。老人挤上前局促地追问,讲解员礼貌地告诉他:“对不起,我们只知这是清风店战役中被我军击落的战斗机,至于你询问的那支部队现在的情况,我们无法回答你。”
基于老人的陈述,基于《晋察冀日报史》(人民出版社出版)确有杨朔深入“清风店战役”前线采访的记载。当时,笔者未加考证,便洋洋洒洒地写道:“以轻型武器将正在投入战斗的飞机击落,则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清风店战役’,而创造战争‘神话’的英雄常孟兰,却从未出现在建国后的出版物上,这不能不说是解放战争史料的空白。”
早在红军入闽作战时期,就有过打下国民党军飞机的记录。党史专家王作化曾撰文,红军长征途中曾击落敌机5架。而共产党最早缴获的飞机,是四川军阀刘湘的德国双翼容克式高级教练机,这倒不是鄂豫皖红军有多高明,只因为飞行员迷航耗尽油料,它才成为红军战利品,又被命名为“列宁号”的。因此,红军、八路军或者解放战争的解放军,以轻武器打下敌机并不鲜见。
敌机为准确和大量杀伤我军,轻敌的飞行员通常俯冲轰炸扫射,这就为轻武器击落敌机创造了条件。按照推理,清风店战役将交战双方,会聚在方圆数十公里区域内,敌机俯冲时,我军官兵势必会一齐朝天开火。因此,所击落的敌机,并不应该算在哪个人头上,而只能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或者说,常孟兰仅属功臣之一。
一直想看一下电影《集结号》,总是由于各种原因耽搁了。听看过电影的同事说起,电影的结局和我们的节目不太一样,军号没有吹响是有原因的:那些拼死掩护大部队转移的战士们谁也不会想到,军号永远也不会吹响,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死亡。
当然这是作家和导演的演绎,据说也有一些真凭实据。其实我和摄影林宏在当年拍摄常孟兰的时候,也一直在问老人一个问题:军号到底有没有吹响?为什么没有吹响?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这也是困扰了常梦兰老人几十年的问题,为了寻找答案,为了给那些死去的战友一个交代,老人跑了很多地方,也吃了不少苦,但最终也没有结果。
这个老人的故事打动了很多人,记得节目播出后,当时编辑组的负责人孙华拉跟我说:“你知道吗?老人去墓地的时候直哆嗦,看到那儿我跟着他一块哆嗦。”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当年采访的很多细节也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孙华拉说的这个场景,直到现在我和摄影林宏还记忆深刻。
常孟兰当年团长的墓碑在杭州华北烈士陵园,每年他都会去给团长扫墓,老人住在赞皇县,去杭州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那天我们和他一起去的时候,正赶上下了一场大雨,我们是下午到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在陵园的小亭子里,我们和老人一起避雨,老人一直没有说话,在雨中默默注视着那些墓碑。
没有吹响的军号让老人执著地寻找了几十年,而真正找到自己当年的团长的时候,却又是阴阳相隔。我们无法想象,每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大雨之后的烈士陵园非常安静、肃穆,在团长的墓碑前,瘦小的常孟兰老人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庄重地给团长敬礼:“团长,咱的任务完成了。”
这是我们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在后期编辑的时候,我把它放在了结尾。片子起名的时候,本来想叫《没有吹响的军号》,看过片子的同事提出:军号到底吹响了没有,谁也不知道,不如叫《为了那一声军号》。
就这样,1999年10月14日节目播出了。直到现在,军号到底吹响了没有?为什么没有吹响,仍然是一个谜。感谢河北画报社,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好选题,让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常孟兰老人,体会到什么是战争,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坚韧和执著。
第二篇文章,来自2008年,常孟兰去世数年后。健在的连长“和有海”称:“我确实没吹集结号。”常孟兰为复命,为讨说法,奔走大半生。恐怕最为怨恨,也最渴望见到的,就是下达阻击命令的连长何有海。“几时见了连长,要跟他算账。任务咱完成了。他究竟吹没吹号?原因是什么?我们背黑锅呢。”他说。常孟兰在接受诸多媒体时都说,我们连长一脸疤,姓何,叫何有海,唐海县人。解放前,河北版图并无“唐海”建置。国务院正式批准柏各庄农垦区改建唐海县,是在30多年后的1982年初秋。从本溪归来,身份虽得到确认,却得到连长何有海牺牲在朝鲜战场的噩耗,这也是他难以瞑目的终生憾事。
就在老人故去三年多后的2008年3月6日,远在鞍山的《华商晨报》记者董南迪,却意外使“已故”老连长重见天日。连长脸上有着同样明显的疤痕,只不过“和有海”误成“何有海”,河北唐县人。
而今已88岁高龄的原常孟兰所在的晋察冀军区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八连连长“何有海”向记者表示,集结号真的没有吹响。随着电影《集结号》的热映,2008年年初,经过重新编辑,《东方时空》再次播出了9年前拍摄的《为了那声军号》。这期节目被鞍山一名观众看到,随后便给邻居和家打来电话,询问电视中的“何有海”是不是老邻居“和有海”。和有海长子告诉记者:“父亲本不想说出来,只想纠正一下,他没有牺牲。”据和有海女儿介绍,父亲认为在媒体露面是出风头,所以一直不同意家人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姓和平的‘和’,只不过有些人经常写错,写成了那个‘何’。”
和有海老人说。“常孟兰?我认识他,他是我们连的,但是我找不到他了。”和有海老人告诉记者,他在战场上多次受伤,直到现在脚上仍有个弹片没取出来。他也曾试图找寻常孟兰,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联系上。记者还从干休所了解到,和有海老人是目前所内年龄最大的,现享受副师级待遇,建国后曾任辽宁省公安总队辽中大队长。
提及战友常孟兰,和有海老人评价说:“勇敢!”回忆起那场战斗,和有海老人颤抖了:“那时敌人是我们的几倍,子弹快打光了,我们连剩下的人也不多了,但敌人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
部队决定转移,命令八连掩护大部队转移,就是剩一个也得打。听到一声长时间的军号,才能撤退,这是下达的死命令,也就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和有海说,他把任务交给了最勇敢、最值得信任的排长常孟兰,随后他听到常孟兰斩钉截铁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据和有海回忆,当时留下一个排和剩余弹药,说是一个排,其实也就剩下七八个人。然而,不知道实力对比的敌人并不敢贸然进攻,大部队转移时,双方还在僵持。大部队走了很远,枪炮声才响起,惦记着战友的和有海想让常孟兰带人转移,但却不能吹号。“我想让司号员吹号,但没有命令我不能那么做,号声一响大部队就暴露了,常孟兰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和有海回忆说,当时大部队人也少,弹药也快用完了。撤退的军号没有吹,也不能吹。虽然希望他们都能活着,但心里却清楚,活着的希望太小了。我的眼睛看不清,但我听过《集结号》那部电影,我能想到当时有多惨。和有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常孟兰是个好兵,勇敢⋯⋯”
得知常孟兰生前50年都在求证集结号到底吹没吹,掩护任务到底完没完成时,和有海再次眼含热泪,“虽然当时没吹号,但他们掩护大部队撤退的任务完成了。”年龄原因,和有海记忆力大为减退,但对那场战斗仍记忆犹新。
贫穷依旧厮守日
,已离开媒体供职河北省美术研究所的笔者再访常家。
家,一如从前那样清贫。几块木板垫成的铺床,占据其长子常贵文屋子三分之一,床上堆着几近看不出图案和花色的棉被。家中所具有的唯一时代气息,便是落满灰尘的电视机。
46岁的常贵文,终日躬耕垄亩的缘故,脸上尽是紫外线照耀过的酱色。憨直淳厚,酷似他的父亲。厄运,往往并不仅仅是用来惩罚歹人。常贵文膝下一女一子,而今18岁的长女出生才6天,就出现发烧症状,直到昏迷不醒才送进医院。结果几片感冒药便治愈的发热,被拖成脑膜炎,拖成癫痫病。到杭州做伽马刀,3万元钱不啻是个天文数字,忖度再三只好作罢。
目前,常贵文最难面对的,也最愧疚的就是智障长女。东院偏屋,是常孟兰健在时的寝室,除了木板拼凑的床铺,尚未褪去绿色的弹药箱,是装有老人珍贵“档案”的唯一家具。而今老人西归,这间屋子便成为次子常贵斌夫妇卧室。同比哥哥寒酸的小屋,常贵斌的房子显得稍稍宽敞干净些。常贵文说,弟弟在杭州打工,偶尔回来看看。老英雄最后的安息地,位于村北缓坡处。中间有枣树,间种庄稼。贵文说,自父亲过世,一直想给父亲立一块碑,上面就写“战斗英雄常孟兰”。可家中没有余钱。家里经济收入全靠10多亩薄田,加上自己开的3亩荒地和替别人耕种的,不过20多亩。这要供孩子念书和治病,凑合着过。笔者9年前采访时,看到常孟兰衣衫褴褛,曾送一件呢子大衣和一件毛衣。老人出于自尊,亦将一袋花生推进笔者怀里。
他的后人,而今依然保持着自尊。媒体报道说,2008年3月6日下午,曾采访过老连长的鞍山《千山晚报》首席记者马烈驱车千里,连夜赶赴河北赞皇,亲口将在连长依然健在的消息告诉给英雄家人。兴奋不已的常贵文平静之后,和妻子悄然来到父亲坟头。一边焚烧着纸钱,一边将找到连长的莫大喜讯说给爹:“连长找到了,您的任务完成了!”